箭风

【博天】明日之日.03

没有车，简短的甜食+过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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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

金云有些叹息地看了看窗台的位置，走向自己的床褥，这原本是供两个人栖息的巢，现在看上去空了。他没有熄灭立灯，在跃动的火光中，从窗户投下的月色像是轮转的星辰一样游移不定，是那对随着风轻轻扇动的羽翼所致。

“另一只大天狗”拒绝了他关于寝具的邀请，“人类习惯在柔软的布里、平躺着睡着吗，”他是这样说的，“不过，我一般都在树上睡。”

“庭院种了树，你要去也可以，只是最近晚上会结霜。”金云说，点燃香炉，降下帷幔，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准备就寝。飞羽并没有按他所说的飞出去在树上睡，如同一只真正的大鸟一样——他坐在窗台上，腿放在窗沿，背靠着窗框，外面的月亮照进来，他看起来像一个诗人。

因为没有关窗的缘故，春季要结束的最后一点碎樱也飘在他的发尖。

“你确定要睡这里？”年长一点的博雅再次问道。

“不方便吗？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算了，”毕竟他不是安祭，“注意保暖。”

“唔唔，我有翅膀可以盖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更深的夜里，源博雅被飘进房里的雨丝惊醒，灯已经灭了，外面色月色业已消失，他重新用符咒打出光源来，看向窗户，那只年轻一点的大天狗还在窗台上，两扇翅膀合拢缩成一团，类似于一只在风雨中躲在树冠里栖息的鸟类。不同的是窗户开着，外面的雨也扑过来，淋湿了他的一面羽翼。

金云走过去，拍了拍他。但飞羽睡得很熟，甚至能听到小声的“咻——呼——”。他摸了摸对方的金色短发，也已经被雨浸透了，但对方还是毫无觉察的样子。……真不让人省心啊，这家伙。他把飞羽整只搂下来，用帘幕擦了擦，放在毯子上，然后关上窗。

外面的风雨声被隔开了。

博雅差人额外送来了一床被子，在等待的途中，用术式烘干他半湿的翅膀，飞羽短暂地醒过来一次，半眯眼皱着眉头，翅膀乱拍，扭动着很不乐意的样子，借着灯光看清楚博雅的脸后，安静下来。

金云并不确认他是否意识清晰，因为这只大妖的声音也倦倦，“你干什么，让我睡。”

“你睡你的，我马上就好。”

他拨开鸟类绒尖儿因为潮湿而收束的内部羽毛，继续贡献着热力，源源不断的温暖让大天狗很舒服，他感觉到了，因为翅膀彻底张开，就连最坚硬的羽毛，也根根抻直，向外舒展。几乎是瞬间飞羽便重新睡着。为了方便动作，金云是让他倚靠在自己侧身，跪坐着烘翅膀的。如今飞羽深陷干燥的美梦里，身体越来越放松，像是融化一样不停往下滑，最后缩成一团，挤在人类的怀中。

而年长的博雅已经习惯这些，甚至熟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。尽管不多见，偶尔安祭也会像这样赖在他的膝上撒娇。

他吧最后一根羽毛捋顺，摸了摸飞羽的头发，差不多已经干了。顺着发丝向下延展，轻轻按摩妖怪的后颈，源博雅感到手下的皮肤在微微颤抖，然后飞羽又往自己这边蹭了蹭。

这孩子怎么回事？他们甚至今天才认识，居然就这样失去戒备……

金云摇头。新被子送过来了，但他没有去拿。把这只粘人的小鸟从身边撕下来，其难度不亚于征伐一位真正的神明，而后者在几年前，和安祭并肩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。金云没有把更小点的天狗放在一边，而是躺下，与之共享同一床被褥。

身边熟悉的热量让金云放松下来，虽然一再告诉自己“这只大天狗”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不是自己爱的那位，他还是忍不住搂得紧了一些，并迅速地坠入了梦乡。

*

锦衣睁开眼睛，看见新婚妻子侧躺在枕边，嘴角带有一丝笑意，注视着他。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年轻的博雅深陷于他的眼和尚未离去的迷梦中，呆呆地与之对视了许久，好不容易挣扎着清醒，又回想起昨晚的事，一时血气上涌，自欺欺人式地把整个脑袋埋回被子里。

过了一会儿，就被热了出来。脸颊泛红。

“早上好。”安祭好整以暇向他打招呼。

他还是躺在床上，红瞳被晨光渲染成一种类似于宝石的颜色，现在这对美丽的宝石属于他，这位妖怪新娘的法定婚约者，源氏的幺子。“早。”锦衣说，爬起来，候在门外的仆从听到声响，进来为少爷更衣。

“这张床有些挤了，睡起来不是很舒服。”安祭没动，反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子，只剩下一点羽毛尖露在外面。

“是你的翅膀太大了，床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睡的，虽然加上你空间还绰绰有余，但加上你和你的翅膀就不行了。”他辩解道。

“你说的没错，得早点换个房间或者换张床才好，我不想接下来都睡得那么打挤。”

“呜，唔……好吧。我会想办法的。”锦衣抬臂，方便他们用皮绳固定好甲胄，他没有穿昨天的婚服，而是换上了常服，看上去像个武将。头发扎好后，仆从们告退。

“现在可以出来了吗？”人都离开后，锦衣又隔着被子戳了戳他。因为戴了手甲的缘故，力道偏硬。这时候，安祭才钻出被子自己穿衣，进行到外衣的系带时，主动转过身示意博雅帮他系上。哎呀，锦衣心里哀叹着，为什么老是让自己替他忙来忙去的，明明昨天才认识，怎么就一副很熟的样子了。

“早饭有什么？”

“米饭，烤鲷鱼，还有什么汤啊水果啊之类的吧，我没注意过。”博雅在贵族中属于非常好喂的类型，除了经常被甜食齁到之外，只要算是有滋有味的东西都适应的不错，平时出去野猎，从猎物身上割下肉撒点调料自己烤了吃，也喜滋滋的。

“你平时都在吃些什么啊？不说别的，仙贝和大福总得有吧，还有椿饼，羊羹，三色团子……”“你说的这些不都是零食吗？”锦衣不得不插嘴。“年糕红豆汤，这不是零食。”安祭补充。

可还是太甜了！

“好吧，我待会去让厨房的人做。”每餐最多两样，不能更多了。这句话锦衣没有说出来。

“我还要每天晚上用温水清理翅膀的羽毛，最好把浴池的屏风撤了，那些很碍事。”

“娶你回来真麻烦。”年轻的博雅终于把系带打理好，又正了正对方的衣冠，黑红色的严肃又华丽的礼服，和自己这身很搭，这样想着微妙地雀跃起来。

安祭高傲地眯着眼：“你要是真嫌麻烦，我现在飞走离开你也未尝不可。”

“是吗，我最擅长用弓箭射下飞鸟了。”锦衣小声说，他不确定对方听到没有，以大妖怪的感知能力，肯定是听到了的，对方居然没有生气，这点让他无所适从。

“怎么还站在那里，不去用饭吗？”安祭问。

“我以为你还有要求没说完，比如说每天只喝最新鲜的露水，要让雪白的仙鹤服侍你更衣之类的。”

“如果我真的那么要求呢？”

博雅摇了摇头，“那就只能让你飞走了，我再怎么努力，也只能引来黑夜山的泉水而已。”

大天狗噗嗤笑了出来，牵住他的手推开门，“我看起来像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？夫君，即使你只有三尺的床，每餐饭都没有一勺糖（正常人都不会一餐用掉一勺糖的，by锦衣），只能在天地中沐浴，我也不会离你而去的。”

TBC.